按常規開頭我應該講一個故事,某某孩子在過年時就壓歲錢這一事件引發了哪些爭吵和思考。如果在上午我會這麽幹的,但現在到了晚上,正如每秒鐘的消逝都代表一個舊的自我毀滅和新的自我誕生,現在的我不是早上也不是中午12點的我,我變成了新的人,擁有一顆與其他時刻完全不同的大腦,它或許依舊要講故事,但肯定不是原來的故事。
      你有過信任嚴重毀滅,或者本應該屬於你的東西被收回,只有你達成條件才會重新給予你的經歷嗎?它來自朋友、家人還是愛人?你的心是否難受憋悶?在未來的日子裏,這種仿佛時刻纏繞身邊的恐懼感,會不會某一天突然降臨在你的生活?
      不要著急發表評論,慢慢來,罵我神叨的也沒關系,我想讓你回到童年和少年,青年也可以,找到一個讓你無法忘記,難受又說不明白的記憶片段。現在,作為交換,我告訴你我的經歷。
      那著時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大概在初中,爸爸把他自己上山用的登山包給了我,就我們家庭經濟狀況而言,那是個很貴也很好的牌子。但一個女孩會愛惜她的發夾,卻很難讓她明白單反那些長長短短的鏡頭有多珍貴,我大概犯了同樣的錯誤,把書包留在了學校。
「你知道那個包多貴嗎?」
「書包不就是裝東西的,況且你不都給我了嘛。」
「你還敢頂嘴」
      原話我記不清了,大概不想記清,可也忘不了。過去的日子裏,我把它突然從腦海裏翻出來的次數等同於感到焦慮的次數,像被幽靈從面前擁抱住,濕潤的臉頰緊緊貼著我,眼珠突起要擠到我的眼球裏,我感到被侵占,恐懼和慌張。
    「你怎麽又來了啊?」我心裏的成人變成小孩模樣,小孩把自己裹在成人的皮裏,哭啊喊啊,「救命!救命!」
「無能為力」
「無能為力」
      在解釋不了的現象面前,人會潛意識的躲避,或者尋求答案,我屬於中間的僥幸者,被答案砸中,烏雲撕開漏出一道光來。自我求解的過程裏,我意識到自己長年累月的焦慮和不安源於「領地被侵占」的痛苦。
      「為什麽我的東西不經過我的同意別人就可以隨意拿走?」你也許猜到了,那個書包不在屬於我了。多麽微小又找事的問題啊!想必很多人幼年或者成長期都經歷過類似的毀諾和欺騙,也不能這麽說,大人的教育和友善的提醒更適合形容。但我他媽的要是真這麽想多好?我他媽不去讓自己清醒點多好?渾渾噩噩過一輩子我他媽要開心死了。可不行啊,我內心的小孩會被自己的委屈弄死掉的,你聽,她在說話呢:「我沒有做錯什麽啊!為什麽他們看不到呢?我也想要解釋和道歉啊.」我若是還想她多陪我一會,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假裝聽不到她的聲音,因為比起視而不見的輕松,失去她我才真的一無所有。
      你知道嗎?世界上曾有塊頑石,磕磕碰碰一路滿面塵土的滾過來,它覺得自己是塊正常的石頭,於是成長,上石頭大學,交石頭朋友,結果發現與哪塊石頭也無法建立深刻的聯系,甚至連自己的花紋和棱角都是模仿別的石頭。多可悲的石頭啊!可悲的石頭還有個更可悲的名字,那是我的名字。「世界狂風暴雨,心靈無可安放之地。」友人說過此話,於我來講,倒覺得不僅土地早就崩塌,木屋也被摧毀打破了。
      結尾僅有的一段正題裏,是今年的壓歲錢很豐盛,母親用壓歲錢交了親戚家孩子的壓歲錢和開學生活費,很是精打細算。
      開始並沒什麽感覺,下午焦慮發作的時候也沒哭,但是打這段字的時候卻忍不住哭了。我感覺自己是頭可憐的獅子,關住我的動物園只會為我準備吃的,他們不給我小木屋也不給我高高的草叢,遊客們在高高的圍墻之上俯視我,我赤裸著,哪都逃不出去。
後記:你們心裏難受的時候真應該寫寫日記,罵罵人都可以,糟糕情緒發泄出來後感覺又變成正常人了。正常人會體會父母有什麽隱情,但不會說出上面的話,因為努力維持正常已經快把勇氣透支掉了。
      這是之前寫的東西,比較情緒化,現在我也可以慢慢理解父母的不容易,但假設我能有孩子的話,我希望她或她不會成為像我一樣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