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淡的煙霧繚在她身邊,昏暗的燈光下,她眼神迷離又松散,懶懶銜著一根細長猩紅的香煙。
  幾枝正沸沸開得紅艷的玫瑰被人亂七八糟扔在地上,花瓣微卷,徒增幾分荒誕的美感,一旁是被色彩鮮艷的模糊筆觸充斥的畫,大衛石膏像的棱角被冷色調的燈光打磨得愈加鋒利。
 
  「是你嗎?」她依舊是往常懶懶散散的語調,邊說邊低頭擺弄著打火機,睫毛微不可察的輕顫了幾下,細長蔥白的雙手摩擦滑輪,幽藍的火焰燃起。
   「......是」好一會兒,他閉了眼,極力掩蓋住自己倉皇的神色與眸中湧動的無盡情緒,不再言語,像是等待最終審判的囚徒。
    沈默像是一句黑色的悼詞.
那些歷歷在目的,刻骨銘心的,匯成了一場橫沖直撞的疼,在肋骨裏猛烈撞擊著,她狠狠吸了一口煙,隨即摁滅,自嘲的笑了笑:「你真是好樣的。」
「啪」一聲,幽藍色隨即殆盡,一旁的雕塑刀陡然閃過淩厲的光,鮮血澌澌淌過黑白色琴鍵。
 ——「說好了呀,一直都在!」
「陳故朝,你等著我呀!」
「這個最甜了,我要留給他!」
「他不會騙我的,你不能這麽說他。」
「他第一次騙了我,走了都不告訴我。」
「我再也不要理陳故朝了。」
 
「一定,我們阿暮說什麽就是什麽。」
「阿暮,你走裏面。」   
「我會一直在的,沈暮。」
「阿暮一定會喜歡這個」
「對不起。」
阿暮,阿暮,阿暮,阿暮......
 
 
用荒唐語言拼湊出的燦爛未來,在張牙舞爪的虛張聲勢裏支離破碎,溺亡在絳色的沈哀。
搖搖欲墜的黎明劃破夜色。
 
  「一不小心焚燒了月亮,毀滅一顆星球,卻還妄圖用虛幻的意象堆砌出另一個。」